北大地质学硕士,手握全球第一大油服公司offer,换你你会选择怎样的人生?董健毅(网名董菜菜)给出了和所有人都不同的答案--他靠种菜和执念,成了今年加拿大华人圈当之无愧的‘网红顶流’。

从金领到菜农,董建毅走了一条最艰难的路。2021开年,当他把经历拍成视频上传网络之后,半个多月内收获了全网近30万的浏览量。许多人惊赞他靠一己之力,建成了当地专业团队都难以完成的“中式”大棚;也有人羡慕他,活出了自己想活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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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建毅为何会踏上这条跨越国境的“种菜之路”?在自己的Youtube频道里,他讲述了“拓荒”背后的故事。

北大赤子梦碎枫叶国

董健毅是河北唐山人,2000年考进北京大学地质系,读了本科和研究生,2007年毕业后加入全球最大的油田技术服务公司斯伦贝谢(Schlumberger),从事石油行业,做过现场工程师和地质师,还做过勘探研究。受到外企氛围的影响,身边的不少同事都陆陆续续移民,出于对前程和收入的考量,他也把目标瞄向了国外。

他说,2012、13年的时候油价正高,“offer像雪片一样飞过来“,而地质师在加拿大至少是15万加元以上的薪资。抱着美好的愿景,他也像业内很多华人一样移民了加拿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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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chlumberger时期的董建毅

然而,命运却像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。2014年董建毅刚拖家带口搬到加拿大,工作还没来得及找,全球石油价格猝不及防的崩盘了--“我来加拿大之前,石油是$100多美元一桶,但在我来之后,就一路跳水到$26美元一桶。”

正是在这一年,美国成功开发出页岩气,从最大的石油进口国变为了出口国,不再依靠加拿大的石油供给,再加上新能源的快速发展,石油行业的前景一片渺茫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:“看不见未来。”

油价的暴跌,带来的是行业内大面积的失业潮,全球很多大的石油公司都在裁员,而对于抱着淘金愿景移民加拿大的董建毅来说,人生地不熟的他想找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基本是天方夜谭。

看衰石油前景的董建毅决定跳出原来的专业,去开拓属于自己的新事业。与很多初来乍到的当地华人一样,董建毅做过装修、去赌场发牌,但这些都只是谋生的手段,算不上真正的理想。

一次偶然的机会,他发现卡尔加里的餐桌上与国内不同,西红柿,卷心菜等华人从小吃到大的蔬菜都不常见,调查之后才知道,由于加拿大的气候寒冷,夏天短冬天长,不利于这些蔬菜的生长。因此,也就导致了一些大家爱吃的蔬菜在加拿大供应量小。董建毅所定居的卡尔加里,华人数量庞大,催生了对蔬菜很强的需求。

董建毅从中嗅到了商机,从那时起他许下了一个愿望,要让当地华人都能吃上自己想吃又好吃的蔬菜,一个计划慢慢在心里发了芽。

在加拿大种菜--看准新市场

确定方向后,董建毅开始验证自己的计划是否可行。查阅大量资料后他发现,加拿大的土地特别适合农业生产,卡尔加里都是黑土地,他还曾经向当地农业大学的教授咨询过,这里的土壤是A级土壤,是全世界最好的土壤之一,具有搞农业的一个最大优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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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加拿大的土壤很适合种菜,但纬度靠北,冬季漫长,从气候来说,种植蔬菜有很大挑战。董健毅说:“卡尔加里的冬天特别长,有时候9月中旬就开始下大雪,一直到来年4月初才化雪。5月下旬还可能有霜冻,8月底又开始上霜了,无霜期大概只有100天左右。即使100天的窗口期能种菜,挑战也特别大。”

董健毅接受采访时表示,因为气候的原因,以前这里没什么人种菜,当地吃菜主要靠从加拿大其他地区和美国、墨西哥进口,“种菜这种事不好做,但我愿意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。”对他来说,更加看重的其实是优质农产品背后广阔的市场。

为了学着当好一个农场主,董建毅来到了1400公里外温尼伯一个小有名气的华人农场,免费给当地农场打工,做起了学徒。就这样,曾以“四体不勤,五谷不分”给自己打标签的董建毅过上了“脸朝黑土背朝天”的农家生活。当他双腿跪下在地里摘菜的时候,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地,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农家的艰辛。

半年时间飞逝而过,董建毅的皮肤晒得黝黑,略显沧桑的回到卡尔加里,但创业的心却烧的火热。虽然卡尔加里的气候对种植蔬菜极具挑战,但因为在这里认识了很多朋友,他还是决定先扎根在这里。

两个月后的2017年9月15日,这天他记得格外清楚,当时的卡尔加里已经下起了大雪,董建毅和人合伙出资买下了一片地,也就是后来成为网红农场的“优鲜美地”。

中国农业技术输出加拿大

面对加拿大农业种植市场的蓝海,想要实现作物的量产,摆在董建毅面前的第一道坎就是寒冷的气候,他想到了中国北方农田里的蔬菜大棚,在自己的YouTube频道里,董建毅想,“大棚种植技术在中国已经是遍地开花了,但在这边还没有看到过,所以想把中国的先进技术搬到这儿来,让加拿大人瞧瞧。”

从山东寿光大棚种植基地考察回来的航班上,董建毅犯了难:国内建大棚非常容易,他们有专业的施工团队和生产工厂,花钱办事流程简单,一两个月就能建好一个大棚;但在加拿大建大棚,那么自己还是第一人,这就意味着上下游的产业链缺失,从材料到安装都得自己来。

为此,董建毅决定材料从国内进口,把大棚搬到加拿大。2018年6月,董健毅和妻子正式开垦他们的农场。他们从国内运来了钢管、棉被等各种材料,但真正落地后,如何搭建,焊点,这一系列的问题也再一次挡在了夫妻二人的面前。为了这股执念,夫妻二人开始了自行搭建大棚的浩大工程。

蔬菜大棚需要100多米长,但加拿大这边却没有合适的脚手架,就算有,也是天价,购买根本是不现实的。“所以我就焊了一个铁架子放在车上,然后自己做了一个吊机,但后来我觉得这个还挺危险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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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制脚手架

为了增强大棚的保暖性,董建毅试着往大棚的墙面中填土,可是100多吨的土填起来简直费时费力,“国内采用的是挖掘机,可是在加拿大雇一台挖掘机要好几万加币。”迫于无奈,董菜菜还专门做了一个可以移动的吊机,装在大棚上移动,底下做一个漏斗,把土灌在里面,填了一个月,灌了几百吨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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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制简易吊机

在这一个月中,为了抓紧在短暂的白天施工,董健毅和他的妻子每天都吃方便面充饥。后来董建毅回忆,如果不是之前在农场生活中历练出来吃苦耐劳的品质,以及过去在油田钻井边现场艰苦环境下工作的经历,他大概率没法坚持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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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棚雏形

经过他和妻子整整一年的努力,这个共计100米长,外墙4米高、1米厚的双保暖蔬菜大棚终于完工,并投入使用!

三九天室温40度,中国大棚不一般

前期调研时,董建毅也在周边考察过加拿大人建造的大棚,但与国内不同,当地大棚室温都是靠天然气加热,需要一笔很高的取暖费用。而前期建大棚时需要排线挖坑,锅炉也要算折旧,仔细算下来,成本实在太高。

不仅花了冤枉钱,种植效果也不好。董建毅表示,“他们的种植方式和我不一样,主要用的是水培法,到了夏天西红柿可以长到20米高,我的只有五、六米,他们产量高、成本低,但缺点就是用工也多,养份积累不足,蔬菜口感一般。”

走进董建毅的种植大棚,其控制温度的关键是门口一条100米长,贯穿全棚的“卷帘棉被”,白天收起降温,晚上放下保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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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门背后装着泡沫板,两边是四米高的土墙,里面的土壤白天吸收太阳热量,晚上释放能量,配合棉被起到储热放热的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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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棚顶端分两层隔开,最上面一层装有专业的震雪器,以应对卡尔加里冬天的大雪天气。对比当地大棚需要用天然气提高室温化雪的方法,震雪可以节省大量的能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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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菜地里也撑上了拱形保温层,正是这样双拱双膜的结构才能保证大棚全年运行,董建毅说“室外零下40度的气温,大棚里也不耽误种菜”。

卡尔加里日照时间短,如果要加灯来照增加蔬菜光合作用的时间,就大大增加了成本。于是,董建毅选择在春夏秋种西红柿、黄瓜等果菜,到了11月到2月,就种叶菜。

在参考了一些政府数据以后,他发现番茄是最受华人欢迎的蔬菜,卖的最好,价格还高,因此首批种植就选择了1800颗高口感水果型的西红柿。让董建毅欣慰的是,自己所有的努力和折磨都得到了回报。“如果种的好的话,两年就可以回本了。”

海外华人创业之光

农业是加拿大的五大产业之一,创造了近千亿加元的产值,占加拿大GDP的8.5%。总体来说,加拿大家庭农场的现代化水平很高,全国平均每个农业劳动力大致配备有两台拖拉机,负担120公顷耕地。

正是在农业如此发达的加国,董建毅依旧凭借智慧发掘出适合创业的蓝海,最终依靠中国农业技术和自身的努力取得了一番成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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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从前年大棚建成到现在,已经有好几批老外过来参观了,他们都对这个大棚非常感兴趣。”董建毅表示,当地来学习经验的人越来越多,后来还有人邀请他在网上做讲座,中国大棚在加拿大逐渐打出了名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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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卡尔加里的农业教师在参观时说,“我在这里学到了最先进的农业科技,当我在网上查阅中国大棚的资料时发现,加拿大已经在这方面远远落后了。”

董建毅夫妻的这一举动,不仅引起了加拿大人的关注,更是引起了海内外华人共鸣,仔细翻阅他的视频留言可以看到,越来越多其他国家的华人小伙伴也对这样的一个菜棚送上了祝福。

一位身在德国的华人朋友留言表示,”每次想家的时候都会点开董菜菜的视频看看,一个大棚为数十万海外华人带来慰藉,给加拿大华人圈点赞!”

每天上午8点半,太阳照到大棚里,董建毅给大棚收起棉被,吃过早饭之后喂鸡,然后到大棚里整枝打杈,浇水通风,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忙碌却又充实,如今,董建毅夫妇的第二个农场也已经顺利完工,他也给它起了一个有趣的名字:愚公移山。

这四个字也正是董建毅对自己创业之路的总结,“虽然一路走来吃了很多难以想象的苦,但还是很有成就感的。既然有动力推动着我把这个事情干下去,未来就会觉得会越干越精彩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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