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空中飞人的生活让罗伟感到厌倦和苦闷,他想寻找一种适合自己的方式生活。罗伟想起自己的家乡宜昌山清水秀,非常适合发展生态农业,通过大量查询相关的农业信息,罗伟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蓝莓上。
罗伟:国内当时只有山东和东北,环渤海圈,江浙有一些试种,贵州有一些。你每年一吨果,可能有一百吨的需求,很多人没见过,很多的超市买不到。
罗伟法国留学回国后,来到湖北一座海拔900米的山上创业,将蓝莓的种植面积扩大到200亩。可就在这个时候,罗伟却突然从山上消失,走的时候还欠着工人十多万元的工钱。该不会真如村民所担心的那样,罗伟上山创业就是个幌子?
他是罗伟的二叔,罗峰峰,2008年,二叔接到罗伟的电话,请他到蓝莓基地帮忙。可是罗峰峰一到山上,就被吓了一跳。
罗峰峰:看得恨不得一下子往后转,来要账的人非常多,而且不让他走。
罗伟的二叔看见十几个村民正围住罗伟不放,有的要工钱,有的要退地。
袁世芋:工资不给就把锅碗瓢盆拿走,你再不给工资你搞不成。
王承海:不管有多高的学历,他那个时候屁股一拍走人了,我找谁要钱。
原来2008年的夏天,蓝莓刚种上一年,山上迟迟等不到雨水,200亩地里大部分的蓝莓树苗都枯死。罗伟不仅投资的80万元血本无归,还欠着村民10多万元的工钱。那时候的罗伟,十分落魄,甚至被人笑话。
李媛媛:有天他到我们办公室,我们有一个同事就在笑他,我说你笑他干吗,你看他?我一看他,一只脚穿着皮球,一只脚穿着球鞋,说实话他的鞋子都在山上基本上磨坏了,然后他又舍不得买。
和父母已经闹僵的罗伟,万般无奈下,只能找二叔上山帮忙。
罗峰峰:我不帮他,不实在地帮他,没有人实在在这帮他。因为叔叔回家了嘛,还在这里有什么发展。
村民本来觉得罗伟干不下去,要卷铺盖走人,所以赶紧上门要帐。可现在看着罗伟的家人也过来帮忙,大家都松了口气。可是谁知不久,罗伟就离开了村子,他说他要出去打工挣钱,挣够钱就回村还债,并要二叔看好果园。
罗峰峰:当时我问他到哪去了,他说我在上海,在武汉。我说你干什么去了,几个月回来,他说我有事,你不用管,你好好把果园看管好。
可是等了半年多,都见不到罗伟的人影,大家觉得这钱是彻底没指望了。可是2008年底,罗伟却回来了,罗伟回村干的第一件事,就是挨家挨户还欠村民的钱。
王承海:工钱都结了,还不开心,后来就说一般地都爱跟他帮忙做事。
村民:当时很多人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兑现他的承诺,很多农民也还是挺感动的,有的农民能少的就给他少一点,相互的人。
李媛媛:他说我是灰太狼,我还会回来的。
那么,半年都不见人影,罗伟到底去了哪呢?
原来2008年6月,罗伟为了挣钱,还村民的债,离开柏家坪村,来到武汉,在这栋大楼里的法国驻武汉总领事馆找到了一份工作。朋友都劝罗伟,不如就这样安定下来。
刘鑫平:相当于从事外交工作的。收入高啊,各方面也比较体面吧。
朋友:你在法国也待了,大城市也待了,你在山上天天搞得一身泥,你这样和你的经历很不相配。
罗伟对朋友好意的劝告无动于衷,他心里挂念的仍然是挣钱、还债和山上的蓝莓。那段时间,罗伟每天都工作到深夜,为了省钱,他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。
罗峰峰:他的一个同事到上面来,他说你罗伟为了这个基地,吃了很多苦,在武汉一天吃一餐、两餐,我们要给他买单,他说吃了的。
罗伟:我晚上睡觉之前,走很久,可能觉得睡不着。走很久,一遍遍走,一边走一边想问题,一边走一边想问题,怎么找到新的方向,新的资源。
2008年底,罗伟带着挣的十多万元回到了村里。罗伟的坚持,也终于赢得了家人的理解。
罗险峰:看他摔了一次跤,勇敢爬起来继续往前,哪怕是爬行,也是一种进步,我是有所感动了,我逐渐转变我的观念,再不能以老子的身份来压儿子。
罗伟创业的经历在三峡晚报整版刊出,引起了宜昌市夷陵区政府的关注。当地政府投资一百多万元,帮助柏家坪村修建公路、果园灌溉和通信等基础设施。罗伟用家人和朋友支助的一百多万元将蓝莓基地扩种到500亩。
2010年,《山楂树之恋》的上映,让员工们十分兴奋。这部电影的取景地叫百里荒,与罗伟的蓝莓采摘园就在同一座山头,员工们纷纷支招,都希望以电影为卖点,吸引游客,可罗伟的回答却是没必要。
2010年的6月,500亩蓝莓挂果了,罗伟却不卖超市,也不走批发超市,而是开起了蓝莓采摘园,希望用观光旅游的模式带动销售。
①山里来了个留法大学生
②亏光80万 从村庄消失6个月的真相
③定高价 减少游客为哪般
罗伟:如果你觉得别人很伟大,不是因为别人很伟大,是因为你自己跪着。这是谁说的,法国著名哲学家笛卡儿,这不是他说的,是我说的。
他就是罗伟,武汉大学毕业,曾获法国外交部埃菲尔奖学金,留学法国巴黎高等商学院。但是,那时候的罗伟并没有想到,留学回国后,他会选择在这座海拔900米的山上,对着一片树林说法语。
罗伟:看,这个就是生活中的法语。C'est bon,这很好。
记者:那我能站在这片林子上说C'est bon吗?
罗伟:可以啊,就是显得你的法语太低级了,可以说得感叹点,C'est jolie quand même,这如此之美,然后停顿,显得你很有层次,不要显得你法语不够多了,然后赶紧说别的。
而2005年,罗伟的到来也引来了湖北省柏家坪村的一片议论。村民们想不明白,这个留过洋的年轻小伙为什么要跑到这偏远的山上创业。这座山是出了名的穷,山上还缺水,之前来这里投资的人先后有四次,投资规模都上千万元,结果钱都在山上打了水漂。
王承海:也搞过畜牧业,也搞过高山反季蔬菜。
袁世芋:那投资都是上千上亿的钱,都失败了。
杨娟:你一个从法国留学回来的,就比别人行一些吗?
不久,一些关于这个喝过洋墨水的大学生的流言蜚语也渐渐传开了。而大家的这些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,罗伟来到村子两年后,确实从山上消失了,离开的时候还欠者当地村民10多万元的工钱。
王承海:拿不到钱,心里就有种怕的感觉,认为他是有点骗人。
杨娟:你肯定是骗国家的钱,打个幌子做什么其他的事。
张春华:作秀的成分可能会多一些。
留学法国的硕士来到穷山沟创业,真的是作秀吗?2013年6月1日,记者来柏家坪村采访时,正是六一儿童节,很多爸爸妈妈都带着孩子来到这里,十分热闹。游客告诉记者,他们都是因为罗伟种下的这种果子,慕名而来。
彭艳:这是什么,这是蓝莓。
游客:这么大一个,嗯,这个甜。
申阿丽:我一边摘,一边吃,酸酸甜甜的,这种自己摘自己吃的感觉真的还蛮好的。
游客:很美容啊,我觉得我不够漂亮,我来想尝一下。
再来看看这位游客,莫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吃不完,兜着走?
靠着市场价格100多元一斤的蓝莓,村民建起了小洋楼,开起农家乐,收入也从一年一万多元增加到十多万元。这片蓝莓采摘园给柏家坪村带来了人气,也让柏家坪村面貌焕然一新。
杨娟:90%以上的客人都是冲着他的蓝莓来的。
王满发:昨天就招待上百人,绰绰有余。
闫圣志:都住了新房子,不说很富裕,都富了。
而让这里发生巨大变化的就是这个园子的主人——罗伟。
罗伟:这一个果实就像一块钱硬币一样,一棵树几百颗,可能就是几百块钱。这是一棵颗闪闪发光的的金币。
现在这里是一片繁荣的景象,然而大家心中的那个疑问依然存在,当初,罗伟为什么选择来到这座山上创业呢?
这些是罗伟在法国巴黎高等商学院,攻读经济管理学硕士时的照片。毕业回国后,罗伟在上海一家法资企业担任采购顾问,年薪20万元。当时的罗伟让朋友们都很羡慕。
李媛媛: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梦想。给的平台很高,这样的话更能够发挥自己的才能。
覃冠玉:那肯定是人人都很羡慕。觉得反正那有这样的一份工作,然后就应该一辈子干下去。
但是2005年,罗伟却突然辞掉工作,回到老家宜昌,独自一人待在一座海拔900多米高的山上。这个消息让朋友们大吃一惊。
杨帆:内部的原因他也没有详细谈,但是我们也很奇怪,他为什么经管回来不找一个大企业做高管,而选择了这么苦的一个行业。
李媛媛:我就觉得生活上或者感情上受了什么打击之后,想不通,说回来创业,以这样折磨自己。
有人猜测罗伟是失恋了,也有人说他在工作上遭遇了重大的挫折。罗伟的父亲罗险峰是三峡大学的电教系高级工程师,他也曾因为儿子的选择三年没有和罗伟说过一句话。
罗险峰:我给他铺好的红地毯他不走,年薪都是几十万的,他不干,他不屑一顾。
罗峰峰:家里是五口人,四个地方冒烟,特别是在过春节大团圆的时候,父亲这个地方,儿子的地方,媳妇跟孙子一个地方,妈妈在一个地方。
罗伟为什么不惜放弃年薪20万元的工作,甚至不惜和家人闹僵,也要来到山上?是否真的象朋友们所猜测的那样,罗伟是遭受了生活或者工作的打击,还是另有原因呢?
采访时,记者跟着罗伟来到他2005年第一次上山时住的地方。那时候,罗伟在一片惊诧和反对声中,扛着一袋米带着一桶油,住到了这里。
罗伟:就住在这个房子里面。
记者:是这里吗?
罗伟至今都记得,他曾邀请自己在法国留学的朋友一起上山玩,山上度过的那个失眠的夜晚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罗伟:以前就在这几个床上,刚睡下老鼠就出来了,就在上面开会跳舞,感觉很多,哒哒哒,哒哒哒走过来,走过去。也是一晚上没睡着,干脆就去外面打牌去了,回上海还骂我说,招待他还是一晚上老鼠在跳舞,一晚上没睡着,还写个博客挤兑我。
2005年4月,罗伟就在这间屋前租下了这6亩地,投资15万元,种上蓝莓。随后,罗伟开始四处拜访村民,说要带着大伙一起种一种高档水果挣钱。看着罗伟所说的高档水果,村民心里都犯起了嘀咕。
杨娟:这有什么高档的,黑黑的,又不好看,外面卖的水果都那么漂亮,别人还选着吃。
袁世芋:黑不溜秋的,怪怪的,能卖钱?
村民将信将疑,跑去罗伟的地里看,而这一看,大伙就全笑了,断定罗伟肯定和以前来投资的人一样,成不了。
鲍泽凤:用松针就说不行,我们田里不行,它掉那个松针在田里,它就不肯长。
王发满:我们说松针塞田,不肯长。
原来罗伟每天在山上到处搜集松针,全部铺到田里,却不知道这犯了村里种田的大忌。当地村民种苞谷、土豆,最怕松针落在地里,很难长出粮食。大家都觉得这个留过洋的大学生根本就不懂种田,瞎折腾。
没有村民敢跟罗伟一起种蓝莓,吃了闭门羹的罗伟,决定要证明自己。
为了更及时地照看蓝莓,罗伟买了这辆电动车,路跑多了,电动车也从全自动变成了半自动了。
记者:快一点,你骑电动车还没有我走路快。
罗伟:没电了。
记者:用脚滑的,你的车不行了?
罗伟:这本来就是下坡用的。
记者:那上坡怎么办?
罗伟:人力结合。
记者:这还行。
每天,罗伟都要骑着这辆电动车去蓝莓地里铺松针。2007年6月,罗伟试种的蓝莓终于成功挂果了。大家这才相信罗伟往田里铺松针是有道理的。
罗伟:因为蓝莓对土壤的要求相对比较高。需要这种偏酸性的土壤。松针本身是酸性的,它腐烂以后可以调节土壤的PH值。
原来罗伟虽然不懂种蓝莓,但是特意请来了三峡大学生物学博士做技术顾问,边干边学。蓝莓试种成功后,罗伟自掏腰包,带着几个村民坐飞机到大连、浙江、贵州等省的蓝莓基地考察,回来后,很多人主动找到罗伟,要一起种蓝莓。
王友海:感觉蛮惭愧,别的地方搞的那么好。
杨娟:每年收入都是十几万元,他们就能挣到,一样是农民,我们一样可以挣到。
罗伟投资80万元,一下将蓝莓种植面积扩大到200亩。
记者:你山上什么东西都敢吃啊?
罗伟:挺好吃的,红莓。
记者:这没有毒吧?
罗伟:没毒,没毒,已经帮你吃过几年了。
罗伟:尝一下。
记者:还挺脆的。
罗伟:挺甜,挺脆,大自然真正的味道。天天吃野果,我都不用买健身卡了。
满山遍野的果子随手摘着吃,追着牛群跑,晚上看星星,在山上种蓝莓的日子对罗伟来说虽然辛苦,但是每天都浪漫而新鲜。那么当初,罗伟到底是为什么放弃朋友眼中安稳和光鲜的工作,非要跑到大山上来呢?
罗伟:任何一份光鲜的职业,都有别人看不到的代价,也许工作收入很高,但是你看不到他背后的压力,这是我深刻体会到的,我有很多的前辈,我以前的老板,或者是我的校友,很多年纪很大了,没有成家,很多人健康会出现问题,很多没有时间照顾父母,或者是家人有很多的遗憾,很多人飞来飞去,不能入眠,失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