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临安,很多家庭都在卖山核桃。

中国山核桃主产于浙、皖,临安虽是其中的核心产区之一,但在坚果炒货市场蓬勃的今天,对不少喜食山货的人而言,还是“核桃不吃临安产,尝遍天下也枉然”。

这又是为什么?

山核桃,绝对算得上“古老的果子”。

相传,约4000到2500万年前,山核桃曾在我国华东地区广泛分布,后由于第四纪冰川运动,大部分区域的山核桃遭遇毁灭性灾难,仅浙皖交界的天目山麓留下了树种。树种经历千万年演进,方成为我国南方特有的珍贵坚果。

而临安的山核桃之所以“独领风骚”,颇有“发源”之意固为其一,此地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也功不可没——

山核桃适生于山麓疏林中或腐殖质丰富的山谷,需光照充足,雨量充沛。

地处浙西北的临安,境内“九山半水半分田”,立体气候明显,从海拔不足50米的城区,到1506米的天目山顶,年平均气温可从16°C变化至7°C,相当于横跨了亚热带和温带两个气候。

再加上高山丘陵土壤与黑油泥土的结合,适宜的环境,造就了临安山核桃的粒圆壳薄、香甜润口。

靠山吃山,临安人对这份大自然的馈赠,情感上近似海民看待海蟹,这一点在当地方言中可窥一斑:山核桃在临安话里被称为“沙哈”,浙江方言,“沙”往往与“山”音近,而“哈”则与“蟹”同音。

来自大海的螃蟹,鲜美难得,而山核桃便即山中之“蟹”。二者皆是壳坚,则又系一处暗合。

这么一相置对比,不难看出千百年来,临安人对山核桃的珍视。

从远古野果到山中珍物,山核桃在临安,曾有过极具戏剧性的故事。

相传元末明初,刘伯温辅佐朱元璋起兵,在今日的临安昌化大明山中屯兵数日,期间偶拾野果,咬开品尝后,惊讶地发现此果虽然外膜衣涩得难以入口,但肉质却甚鲜美。

起初,刘伯温对这山核桃还没有太大的想法,但一次偶然闪念,何不学那水煮芹菜,将山核桃也放在水中,撒上一把盐,一煮一烘,说不定能去其涩味?一试之下,果然功成,经过盐煮的山核桃,连果肉都变得加倍香甜。

此后,刘伯温便叫士兵装扮成农民,挑着煮熟烘焙过的山核桃到集市上叫卖,换来铜钱,充实军饷。而明朝代元之后,那片刘伯温屯兵、水煮核桃的山脉,便被后世称为“大明山”,被明军用来“售卖充饷”的山核桃,也有了“大明果”的别称。

再往后的600多年直至现代,山核桃水煮法在临安依然不衰。上世纪50年代,歌咏临安山核桃的民歌《李三宝》,还被唱进了北京怀仁堂。

“装不完山乡宝藏飘万里,观不尽自然山水好风光。挑起山核上北京,山歌唱到怀仁堂……”

这首跟山核桃本身一样朴实却又内秀的民歌,红遍了北京,也红遍了新中国,它让山核桃迅速走出了临安。

成为我国重要的粮油副食品后,山核桃的加工程序也变得更加专业跟规范,刘伯温的“山核桃水煮法”,演变为采摘、捡拾、运送、脱壳、浮子、筛选、晾晒、蒸煮、烘烤、包装等等18道专业工序,当代的每颗黑黢黢的山核桃,都经过了层层严选,方成为桌上那美味的“团圆仁”。

因为技艺来源悠久,又极具地域特色,临安山核桃加工,更成为了杭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。

“山中珍物”,因为千百年之底蕴,又多了一重人文的内核。

山核桃的收获,是个辛苦活。

山核桃树,往往长在陡峭且地势高的山坡上,树高从数米到数十米不等。每年金秋,为了“打山核桃”,果农有时要爬到扎根在陡坡的数米高枝上。打下的山核桃,还容易散落在石缝里、山涧中,想捡也得身手灵活。

为此,近几年来,临安大力推广了自然落果法和张网采收——在山核桃树下,铺上特制的网,成熟的山核桃自然掉落网内。这为山核桃的收获,系上了一道“安全带”。

据统计,作为“中国山核桃之都”和全国唯一的山核桃加工集散中心,临安现有的山核桃种植面积,占到了全国的34%,平均年产量占全国的33%,年加工量更占全国的80%。

得天独厚的培育优势,人文底蕴的层层加持,再佐以产业集聚的专业主义,山核桃那么多,为什么独爱临安的这一问,相信已有答案。

而也正凭此,这颗“远古野果”“山中珍物”“人文果实”,成了能参与临安乡村振兴、推进共同富裕的“致富果”。

此前,山核桃入选临安“天目山宝”区域公共品牌,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临安的金名片。

去年,国内坚果生产加工龙头企业姚生记,又在临安投资启用了“数字观光工厂”,一个集坚果生产加工、销售展示、观光旅游、科学研究等功能于一体的新地标诞生了。

一颗小果子,越来越出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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