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昭强:“洪水过后第二天,他到我家里坐,因为我家就在城里,他到我家里来一趟说,一切都失望了,全被洪水冲走了,一提到洪水,他眼泪都掉下来了。”
养殖场被洗劫一空,张昭金开始严重失眠,一下子瘦了30多斤,经常在深夜里偷偷流泪。
张昭金:“记得有一次,母亲打过来的,我心里面特难受,跟她说着说着,我的眼泪就有掉下来的感觉,真的有点想哭,那个时候,那次真的是,我的眼泪就在眼里面打转,我就把它挂了。”
清除废墟,要请机械、人工,处处都要花钱,场里资金链眼看就断了。曾经骄傲自信的张昭金走在路上觉得抬不起头,他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。一天,精神恍惚的张昭金骑摩托车,一不留神摔进山沟里。
张昭金:“我这里,现在还有一块疤痕,眼镜没钱去配,就这样光着了差不多几个月,已经穷到那个地步去了,你说那个自信怎么来,没来,已经起不来了。”
洪水过后,场里仅剩的活物就是一些黄粉虫了,张昭金无奈地想到一个办法。
张昭金:“当时穷,洪水过后,我想筹集资金,当时只有黄粉虫有一点产量,我就想把它推到餐桌上去。”
张昭金找到曾一起参加小微企业培训的同学罗继海,罗继海开着一个小餐馆,平时摸到黄粉虫都害怕的张昭金,这时,竟然干了这样一件事儿。
张昭金:“当时我就跟他们讲,黄粉虫蛋白质很高,可以生吃的,而且吃起来口感不错,那时我就给他们试着的,给他们扔到嘴里,这样吃了,就这样子,心里面都是毛骨悚然,感觉那虫子到我肚子里面会钻出来的感觉。。”
同学 罗继海:“开始搞培训的时候,开始去创业的时候,跟后来比起来,就是两个人,我们那批的七八十个学员里面,他创业应该是最艰辛的。”
仅靠卖点黄粉虫并不能拯救奄奄一息的养殖场。就在人们预测张昭金将要破产的时候,却看到平时胆小的他经常在夜晚进入深山老林,怕黑怕蛇的张昭金要干什么呢?
洪水过后一段时间,张昭金变得有些奇怪,他白天在场里干活,夜里却经常出入深山老林。这些山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,山势艰险,一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,但张昭金豁出去了。
张昭金:“还不是被钱逼的,当时我流动资金充足,我肯定不去,打死我都不会去,那沟里面有金砖我也不会去。”
根据重庆市水生野生动物管理相关规定,张昭金的公司可以捕捉少量野生石蛙做种蛙。洪水过后,张昭金没钱买种蛙,但他偶然间听说在石柱县大山深处还偶尔能遇到石蛙。
张昭强:“就像这高山下面,一条沟,很陡,能直冲下来的那种山形,它就长在里面。”
石蛙喜欢夜里出来活动,所以张昭金只能夜晚进山,只要蛙场能活,他死都不怕了。
令张昭金意外的是,在洪水过后,一直不支持他创业的哥哥第一次来到养殖场。看到眼前的一切,哥哥被感动了。
张昭斌:“觉得他挺不容易,辛苦了,再一个就是我们家里面,对他的支持力度小了一点。”
哥哥给了张昭金力所能及的资助,2012年,张昭金还争取到了县里一笔10万元无息贷款。2013年年初,张昭金终于养成了1吨商品蛙,他通过网络,联系到了买家,价格卖到110元一斤。记者来采访的时候,正好也碰到一批前来买石蛙的客户。
客户:“它的肉特别地嫩,它的肉质是雪白的。”
客户:“如果有一点点污染,这蛙就长不起来,所以这个是纯天然的,所以在当今注重食品安全的这种环境下,这个东西是绝对的好东西。”
现在,张昭金已经成了当地闻名“石蛙王子”。他下一步计划是组建专业合作社,带领当地农户一同闯开西南市场。
——本文由中央电视台七套《致富经》栏目提供
这里山势陡峭,人烟稀少,平时很少有人来往。而在2010年4月,一位叫张昭金的大学生却来到这深山里,住在鹰嘴崖下。张昭金大学刚毕业半年,他的朋友告诉记者,张昭金平时胆子很小。
朋友 李方俊:“他就像个女孩子一样,他有点见不了血,血腥的东西,还有感觉肉肉的那种东西,他都有点害怕。”
合伙人 谭宏泉:“见到血他就晕掉了,不敢杀生。”
鹰嘴崖下不仅人烟稀少,还经常有野兽、毒蛇出没。自从来到这里,张昭金就过起了担心吊胆的日子。
张昭金:“最恐怖的就是蛇,最恐怖的就是蛇,那个东西我一看就毛骨悚然。”
张昭强:“乌梢蛇,菜花蛇,崖板蛇,什么蛇都有。”
胆小的张昭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开创一翻事业,为此,张昭金辞去了一份很好的工作,父母跟他断绝了来往,女朋友跟他分了手,合伙人还着点被锯断手掌。
张昭金:“我确实,真的对不起我的家人,当时,现在想起来真的挺后悔当时的冲动。”
这是张昭金在鹰嘴崖下建起的占地2800多平方米的一片场房,一个大学生来这儿干什么呢?有好奇的村民借故进到场里打探,看到的是当地已经非常稀少的东西。
村民 包中林:“现在就没有了,想捉也捉不到了,太少了。”
张昭金场里养着数以万计的石蛙!在当地曾有很多人一直想养石蛙发财,但都没有成功,有的还因此而亏光了家底儿。那么,这个张昭金是什么来头?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怎么养了这么多石蛙呢?
这个地方就是张昭金的老家,张昭金的父母靠卖豆腐把张昭金兄弟两个拉扯大。2006年,张昭金考上了南昌大学的模具设计专业。
2009年,张昭金大学毕业,到一家大型国企的新疆分公司上班,月薪3000多元,这让很多同学羡慕。
但是张昭金在这工作半年之后,却要辞职,他卖了准备结婚用的房子,为此他跟家里人闹翻了。
哥哥 张昭斌:“这个肯定太生气了,本来家里面给他辛辛苦苦凑点钱,完全不理解父母的期望什么的。”
张昭金:“当时有这种想法,我把钱挣到,直接扔回我家里,看父母怎么说,还赞不赞同我卖房子,我当时还有这种想法的。”
婚房卖了以后,相处了四年的女朋友打来电话,也提出分手。
张昭金:“我当时就很想作男人的那种感觉,分就分呗,我又不是以后找不到。”
张昭金辞职后,带着铺盖卷进了山。张昭金为什要这么做呢?这与一个商机有关。
2010年春节刚过,张昭金休假,应朋友朋友的邀请,来到石柱县马武镇大山里游玩,这一天,正要吃午饭的时候,一个朋友随口说了一句话。
张昭金:“我们在讨论吃的问题,小伙子当时就说,山上捉的石蛙挺好吃的,我们的县城里,收120元一斤,我在想,那个东西能卖到120元一斤,养殖成本再高再高也不会高过五六十吧,然而,剩余的60元钱还有可能是我的经济利润呢。”
当时,张昭金连石蛙是什么都不知道,但听说120元一斤的价格引起了他的兴趣。张昭金上网了解到,当时在浙江,石蛙的确是卖到120元,甚至150元一斤。张昭金亲自到重庆的高档酒店调查,发现他们对石蛙非常感兴趣,只是没有货源。这些信息,让张昭金决定辞职。
朋友谭宏泉,当时在一个船运公司上班,月薪1万多元,有一些积蓄,张昭金鼓动他一起投资。
谭宏泉:“我就想,实在这个不成,我就再上船吧,无所谓了,反正我那时工作没丢,是正常的休假期嘛。”
张昭金:“干就干呗,我先在那边上班,等你干好了,我也一块回来,我说那就整,我说那我就干了。”
谭宏泉:“他完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,没有退路了,我还有退路,至少我还有房子,我还有工作,我随时可以上船,他什么都没有了,没有房子,没有工作,他回不去了。”
张昭金先在马武镇一个老乡家里修了几个水泥池,他要先做一个养殖试验。
张昭金:“这蝌蚪,明显,蝌蚪马上要出来了。”
2010年4月,他从浙江购进80对石蛙种蛙,刚刚养上,就听到了风言风雨。
李方俊:“人家感觉他注定要失败的,很多人说他,人家一问,那个喂石蛙的,那个估计早晚要卷铺盖回去的,很打击他的,当时听着还是很心酸的。”
大家传言,张昭金肯定会失败。因为石柱县很多人养过石蛙,都卡在一个关键环节上面。
来佛村村主任 李方华:“那些养殖石蛙的,在蝌蚪变成石蛙,长出小腿的时候,有尾巴,那时候,它变不了态就死掉了。”
村民:“石蛙不吃东西。”
记者:“怎么回事?”
村民:“不晓得。”
蛙的眼睛非常特别,蝌蚪阶段可以喂一些高蛋白的粉末。而一旦小蝌蚪变态成蛙,它们的眼睛就看不见静止的物体,一般都喂黄粉虫、蚯蚓等活食。但农户说,处在变态阶段的幼蛙吃不了这些东西。
张昭金:“人家不愿意说,他们说要什么学费呀,不愿意说。”
就在张昭金琢磨幼蛙吃食问题的时候,合伙人谭宏泉家里生一个女儿,这让张昭金来了灵感。
张昭金:“就像刚出生的小孩儿,硬的食物肯定消化不了,我们幼蛙,可能刚变态的,可能也有这个过程,蝌蚪在变态的时候那肠子都能看见,我就想就跟那小孩子一样,肠胃问题,不太适应那个黄粉虫的壳。那壳太硬了,我就想用软一点的。”
幼蛙就像一个婴儿,消化系统还没长好,张昭金想到了蝇蛆,蝇蛆比黄粉虫更加柔软,他开始到处收集牛粪,用牛粪养殖蝇蛆。
张昭金:“听说有一个大的牛场,我都要去看一下,看到底一天能出多少牛粪,我就计算这个问题,那牛一天到底一天能拉多少屎啊,我就计算这个问题去了。”
用蝇蛆喂蛙,最终石蛙变态成功。这让当地一直梦想养石蛙的人,对这个大学生刮目相看。
农民:“我们经常帮他干点活。”
记者:“想学点技术?”
农民:“对。”
村民:“我也想养,看到他这个规模,真的很兴奋。”
多年的养殖瓶颈竟然被自己轻松突破,张昭金非常得意。
张昭金:“一个人在那蹦蹦跳跳的,就一个人偷着乐,一般就唱那种山歌之类的。”
记者:“来一句。”
张昭金:“太阳出来罗,喜洋洋……”
张昭金计划下一步采用公司+农户的形式占领西南地区石蛙市场,首先他要建一个大型石蛙养殖基地。
张昭金:“我当时把握挺大呀,当实验成功了,我当时想,还有什么其它问题能让我担忧的呢,那就等着数钱呗。”
2011年4月的一天,张昭金正在县城里办事,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,这个电话让他全身瘫软。
张昭金:“他说你二哥的手被裁掉了一截,整个手就没了,我当时就傻了,因为我叔没说清楚呀,我当时手接完电话就抖。”
合伙人谭宏泉,从船运公司回来休假,做养殖黄粉虫的木盒子的时候,出了意外。
张昭金:“这个场里,我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他,对父母,应该是心里面那种愧疚,对他就是对自己的谴责,遗憾,对不起。”
谭宏泉被割断了手掌,不能干重活儿,再也无法再回到船运公司上班。而这仅是灾难的开始。
2011年6月23日,一场百年一遇的强降雨袭击了石柱县,灾情最严重的正是马武镇。暴雨和泥石流造成交通中断,张昭金和谭宏泉被阻隔在养殖场外,直到一周之后,道路抢通,他们才进入养殖场。然而,眼前一切已经面目全非。
张昭金:“当时过来,那些全部乱的,遮阳网到处都是,那里成了一条河,你说那个冲力有多大,上面的护栏、设施,全都垮了,那池里,都被冲掉了。”
谭宏泉:“我总以为,那里面至少还有一小部分,或者还有那么一点,结果进来一看,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张昭金:“一下就跪到那了。”
山洪把养殖场中间冲出一道裂缝,所有的石蛙都无影无踪。
张昭金:“我当时就想,我整个人生就是一种悲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