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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遇黑泥里的跳跳鱼之后（2015.10.9）

看点：黑泥里藏着能赚钱的小精灵：黑乎乎，脏兮兮 ，能跳会爬特有趣。可想抓到它却没那么容易。一个渔民，一次奇遇，改变了他的财富轨迹。福建石狮的纪显勇黑泥里挖出会跳的财。

这天下午四点，潮水刚刚退去，纪显勇带着我们去滩涂上寻找一种让不少渔民致富的宝贝--跳跳鱼。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渔民：抓很难，抓一个跳跳鱼就很难。

记者：很难啊，你不是说你抓了几十年了？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渔民：几十年也很难，什么时候（都）很难。

渔民口中不好抓的跳跳鱼，也叫弹涂鱼，每当退潮时，潜伏在黑泥洞里的跳跳鱼，会钻出来在泥面上玩耍，然后再钻回洞里，而这时就是渔民们抓住跳跳鱼的好机会。

纪显勇：这就是跳跳鱼走的线。

记者：是这个吗？

纪显勇：这条线就是跳跳鱼走的线。

记者：跳跳鱼走的路，对吗？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渔民：那个洞就是跳跳鱼的洞

纪显勇：这就是跳跳鱼的洞。

记者：那个就是啊，那现在我能挖出来吗？

纪显勇：不一定。

渔民说即便是沿着线也未必能找到跳跳鱼，果不其然，记者下手一挖，发现不大对劲。

纪显勇：你想试试看吗？你可以试试看，很深的。

记者：我看见了。

纪显勇：这个是小螃蟹。

记者：你怎么看出来是螃蟹的洞，真有一个螃蟹，你挖的时候要挖这么深吗？

纪显勇：很深啊，70、80厘米，就这样的。

记者：我挖到这里，一直啊？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渔民：一直挖到这里。

记者：好多螃蟹好像在硌我的手，你看天天抓你看，很多血，都已经破了是吗？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渔民：嗯，破了快起来！等一下你就出不来了。

记者：什么都没有？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渔民：没有啊。

跳跳鱼早就闻声跑了，自己摸到的都是别的鱼。但很快渔民那边就兴奋起来。

记者：又抓到了？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渔民：我放在这里给你看一下。

记者：你现在给我看一下。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渔民：我放在这里你看一下。

记者：这条很大，你怎么一下子抓四条出来？

眼疾脚快，找准跳跳鱼的洞口一把掏下去，看起来十分简单的动作，却需要几年的功夫。忙活了一个多小时，我们三个人只抓到了几只跳跳鱼，就算最熟练的渔民，一天也只能最多抓到2斤。而这时记者在滩涂中越陷越深，已经走不出去了。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渔民：一直走等一下你就走不动了。

跳跳鱼在我国主要分布在东海和南海，是进化程度较低的古老鱼类动物。有人管跳跳鱼叫鱼类中的天才，它们一生中有很多时间都可以不在水中度过。靠发达的胸鳍在滩涂中跳跃。当年，纪显勇也正是在不好抓的跳跳鱼身上看到了商机。

纪显勇：跳跳鱼比较少了，野生的比较少了。

渔民：这个一斤就一百多元，现在海里面没有这个东西。

记者：太少了。

渔民：太少了。很多人买一般是买给老人和小孩吃。

纪显勇：这种比较好肉比较多吃起来比较好吃，叫做灰条，我们土话叫做灰条。

野生跳跳鱼越来越少见，在福建当地，养殖的跳跳鱼同样受欢迎。早晨8点，市场上的跳跳鱼就所剩不多了。

福建省石狮市水产经经销商：卖完了。

记者：这么早就卖完了？

福建省石狮市水产经经销商：对啊，可能下午四点多才会再抓来，一年四季都卖得挺好。

记者：对，一年四季都有。

福建省石狮市水产经经销商：很多买给小孩炖汤还有买给孕妇的都很多，一天卖几十斤。

现在，纪显勇人工养殖跳跳鱼的面积达到60亩，通过经销商，他一年能卖出一万多斤的跳跳鱼。不仅自己赚到了钱，还带领很多渔民一起致富。而养殖跳跳鱼只是纪显勇捞金的途径之一。出身在渔民家庭的他，只有初中文化，十几年来，他从未离开过海边。但他却对创业充满激情，转行进入几个行业，个个都赚钱不说，还都几乎是石狮当地第一批做的，而说起纪显勇捞金的窍门，还要从他一天早晨的奇遇讲起。

2006年秋天的一个晚上，一整天没了人影的纪显勇，回了到家，神神秘秘的对老婆说：他发现了一个赚钱的宝贝。

纪显勇的儿子纪豪晓：我觉得还是挺不可思议，很刺激。

纪显勇：就是这个有机会赚钱，我们就是用力一点。

纪显勇的妻子欧阳守红：他说着说着就很高兴的样子。

夜里说出让老婆孩子吃惊的话，是因为纪显勇这天早晨的一次奇遇。

2006年纪显勇在蚶江镇已经小有名气，因为他是当地第一个养螃蟹的人，不仅参与出版了两本养螃蟹的书，带领100多户人一起养殖。全家靠螃蟹，虽然辛苦但日子过得还不错。纪显勇每天早晨，都要去巡塘。

这天早晨5点多，天刚亮，纪显勇骑着摩托车路过一片滩涂边，突然被两个闪过的小黑影吸引了。

纪显勇：比泥鳅胖一点，短一点，眼睛在头的上面，两个眼睛很光亮，在泥里面蹦蹦跳跳，水也不多就看得清清楚楚。

这些黑乎乎的小鱼差不多一个手掌长，一个个时不时竖起像扇子一样的背鳍，还会一前一后的钻进地上的洞穴里。

紧接着，纪显勇下车看到了至今都让他难忘的一幕。我们记者在采访时有幸捕捉到了和当年一样的画面。

在滩涂上，一只野生的大螃蟹出来透风，看起来它悠然散步，但正在玩耍的跳跳鱼们都敏锐的感觉到了敌情，钻进了洞里躲了起来。

突然，螃蟹改变策略，开始假装休息，一只贪玩的小跳跳鱼很快进入了它的视线，螃蟹悄悄启动进攻，瞬间就控制住了这只小跳跳鱼。

纪显勇：螃蟹是这样走，它（跳跳鱼）走路是跳呀跳，一步最多跳二十几公分，或者是十几公分，七八公分这样跳。挺有意思挺好看的。

虽然看到了螃蟹抓跳跳鱼少见的一幕，但是纪显勇脑海中却闪过了一个商机，也开拉开了纪显勇成为百万富翁的序幕。

跳跳鱼据说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会跳的鱼类，野生的已经越来越少见，但它的味道鲜美独特。以前在滩涂上看见有洞的地方，顺势挖下去，如果幸运捉到一两条，放到清水里煮成鱼汤，就是美味。但2006年的时候，就连祖辈都是渔民的纪显勇，也从没听说过有人养殖这种鱼。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村民林庆：以前没人养，在海里面野生的，人家用出头去挖，一斤就是一百多元钱，不知道能养。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渔民：跳跳鱼。

记者：嗯。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渔民：我们这里没有，怎么养啊不清楚。

别人都没养的，纪显勇却来了兴趣。那天白天，他就到泉州市的水产局了解到，跳跳鱼在整个福建养殖的人都不多，重要的是，跳跳鱼的卖价非常高，在浙江和上海等地，一斤可以卖到100多元，而鱼苗只要几分钱一条。

纪显勇：野生的很少了，滩涂上很少了。二三十年前还比较多。

这个没有人养，我们搞起来就比较好。

跳跳鱼感觉灵敏，喜欢蹦来蹦去的，纪显勇承包了60亩地，周围用不到一米高的网子围起来。他开始仿照的野生的环境挖好了养殖塘，里面填上了泥巴。

很多人都想看看纪显勇这鱼怎么养。但是奇怪的是，不久，就有人发现纪显勇白天往池子里撒些干鸡粪，之后一连几个月，都没了动静，从来没见过纪显勇喂过鱼。

福建省泉州市水产技术站高级工程师林君：虽然说是养殖的，但它（跳跳鱼）基本上是靠施肥蓄水，以前在自然的生存环境的话，它基本上是靠摄食底栖硅藻和蓝绿藻之类的，底栖硅藻和蓝绿藻可以通过施肥可以让它培育起来。

记者：不需要给它喂饲料？

福建省泉州市水产技术站高级工程师林君：不需喂饲料。

鸡粪是就为了把泥土养肥，而可纪显勇没想到，跳跳鱼一个超乎一般鱼类的特长，会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。

记者：你看我们能看到那有跳的，好多个小小的。

纪显勇：它就会跑，你看。

记者：附近这一片都没有了。

纪显勇：你看，这样它就会钻下去。

记者：眼睛真好使。

纪显勇：很好使，比如说我们走到那边去。

记者：那么多它就全都钻下去了。

福建省泉州市水产技术站高级工程师林君：跳跳鱼就是说两只眼睛可以一边看着这个，不像我们人类一样一动就两只眼睛一起动，它是可以一边关注这边，一边关注另外一边。

跳跳鱼视觉极其灵敏，一般很难靠近。纪显勇只能等到它们钻到洞里的时候再捕捉，可结果却总是出人意料。

记者：现在能找到跳跳鱼吗？

纪显勇：我挖一个给你看一下。

记者：你能挖得到吗？

纪显勇：我挖一下看看。没办法。不行啊。

纪显勇：太硬，里面洞很深。

纪显勇：你来摸一下看看。

记者：你自己的地方你都找不到吗？

纪显勇：你来摸一下，这边下去有一个洞。

记者：就这啊，有一个什么样的洞啊，是啊，有一个像水洞一样的，这都是跳跳鱼的洞吗？

纪显勇：对，手要慢慢（摸）。

记者：钻洞这么厉害，摸不到鱼。

纪显勇：对啊，太深了。

记者：能特别明显的感觉到有一个很大的洞在里面，手很容易伸进去。

纪显勇：对，下面的泥土很硬。

记者：全都是泥啊，就是这样的泥巴。

纪显勇：这个洞跟这个洞就串在一起，下面串在一起。

记者：底下都是连着的，通着的。

纪显勇：对，通着的。

记者：像迷宫一样的。

纪显勇：对。

因为跳跳鱼的视力太好了，又擅长钻洞，所以很难抓住，根本没办法大面积捕捞。纪显勇了解到广西、浙江都有养殖，这些地方除了徒手抓的老办法外，还有高人十来年练就的绝技--“打”跳跳鱼。

“打”跳跳鱼可是项技术活，它跟钓鱼不同--不需要鱼饵，站在10米开外，甩开鱼竿，直接用鱼钩从后面勾住跳跳鱼的身体，这需要眼睛要看准，甩竿速度要快，运气好的话，一天能打到十来斤。

但这样的方法要练上个几年，对纪显勇来说大面积捕捞不现实。有没有简单的法子呢？纪显勇给我们演示了一个--竹筒捕获跳跳鱼。

纪显勇：一头是空的，一头是封住的。埋起来，给它搞一个洞，代替它原来的那个洞。人走过来走过去，它就钻到洞里面去。

记者：是陷阱？

纪显勇：对，这就好像陷阱那样。

放了十个竹筒，2个小时后，我们精心布置的陷阱，跳跳鱼会上钩吗？

记者：这个有吗？

纪显勇：有。

记者：我抓到了，这有一只啊。

纪显勇：一百个洞不一定一百个全部都有，靠它自己钻下去，它不想钻你也没办法。

用放竹筒的办法我们一共捕获了十来只跳跳鱼，显然这种方法也不太适合大规模捕捞。

几个招都试过之后，在与跳跳鱼斗智斗勇的过程中，纪显勇算是败下阵来，然而他没想到的是，让他头疼的捕捞问题，最后的解决竟然和黑泥中的另一种宝贝有关。

这里是距离纪显勇养殖场5公里的一处滩涂，每天退潮时的两个小时，藏在这里迷人的美味，就激发出人们的热情。

记者：挖到的是什么呀这个？

福建省石狮市市民：花蛤。

花蛤你们挖回去做什么用啊？

福建省石狮市市民：煮汤。

记者：专门带的工具是吗？

福建省石狮市市民：这是什么工具啊？家里面炒菜做饭用的，如果潮退到网那边就差不多这个很多。

记者：倒出来看看，这么多啊。

花蛤，在辽宁叫做蚬子，山东叫做蛤蜊，滩涂中的浮游生物是它们最爱的食物。在这里，同样有人大面积养殖花蛤。

他叫蔡培阳，是纪显勇的表弟，养殖了60多亩的花蛤。

记者：这个花蛤长在哪里啊？

蔡培阳：下面。

记者：用手挖得到吗？

花蛤生长在泥沙里几厘米深的地方，走到了标记好的位置，抓花蛤就变得简单起来了。

蔡培阳：挖得到走到这里。

记者：这个就是啊？

蔡培阳：就是刚刚这样一下子挖出来的，挖出来就是这种泥沙里面的。

像这样徒手在泥沙里摸索，费时费力，2007年，当纪显勇看见蔡培阳用一个办法在大规模捕捞花蛤时，找到了抓跳跳鱼的灵感。

蔡培阳：一个人拿着一个耙子后面用水泵冲水，花蛤就跑去耙子后面的网里面。

用水泵把躲在泥里的花蛤冲出来，在用网子接住，这是渔民们大面积捕捞花蛤的办法。视觉灵敏、能跳会爬的跳跳鱼能用类似的办法吗？采访的这天，为了给晚上来的客户准备200多斤的跳跳鱼，纪显勇会使出什么妙招呢？我们在养殖场见识到了一个大家伙正在翻地。

记者：你这样翻不会把跳跳鱼翻死吗？

纪显勇：不会，我们挖下去这么深都抓不到，跳跳鱼钻得很深很底下。

这是纪显勇从花蛤的捕捞方式中得到的灵感，先用这个大家伙把跳跳鱼从洞里翻出来，然后再放上像这样的火车网，三个小时后，跳跳鱼会自己乖乖的钻进去吗？

记者：好多这个鱼，看上去就好多还在跳。

纪显勇：外面大，里面小。一跳就出不来了，这样抓比较方便，这个颜色很好夜光色你看。

纪显勇：夜光色花纹特别明显。

养殖10个月之后，一斤跳跳鱼能卖到60多元，每亩就有超过一万元的利润，通过批发商和酒店，纪显勇靠着跳跳鱼一年就能收入100多万元。

福建省石狮市某酒店负责人：炖汤，酱油水。

记者：点的人多不多？

福建省石狮市某酒店负责人：挺多的，大部分都点。

福建省石狮市市民：肉很细腻，很滑，中间就一个骨头而已，和豆腐一起煮很好吃。

福建省石狮市市民：人家说小孩吃了跳跳鱼有力气。

记者：你们经常吃啊？

福建省石狮市市民：吃了补钙，孩子小时候经常吃。

2013年在纪显勇的带动下，石狮当地的跳跳鱼养殖面积，达到了1000多亩。纪显勇再次成为了石狮市跳跳鱼行业的致富带头人。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林庆：有赚钱的话农民就是这样做，他带头带着我们起来养我们就养。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渔民纪建全：我们就看到他养得这么好赚钱，我们就想要养。

但这么赚钱的买卖，纪显勇却说他不想再扩大规模了，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更赚钱的商机。

纪显勇：特别高兴我做创新的第一个，我是很喜欢这样。

养殖跳跳鱼很省心，除了定期撒鸡粪和加水外，纪显勇有大把的时间，闲不住的他开始寻找新的商机。2013年，纪显勇独自去了浙江。奇怪的是，回来后就投入200万元在蚶江镇建了二十几个这种大棚，而他建的大棚，就连种了几十年地的农民，进去看过都觉得十分惊奇。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村民：（第）一次见到我们觉得这个好稀奇。

福建省石狮市蚶江镇村民：天天从这过来过去都以为是普通的大棚，从里面看不一样，好玩很稀奇。

这些外表普通的大棚究竟有什么奥妙呢？采访的这天，走进一看，记者也大开眼界：苦瓜、小白菜等蔬菜竟然没有一样是长在土里的。

记者：这个是海绵。

纪显勇：就是普通的海绵，小苗的时候把它包在海绵里，这个海绵就好像土给它提供支柱。塞在那个孔里，就这样塞进去，喷营养液在根部上，一亩（的种植面积）就等于土地种植的六到八亩。

这种立体种植的大棚，是纪显勇从浙江丽水学习的技术，他是第一批在泉州市投入实际生产使用的，纪显勇把蔬菜卖到泉州市的几家超市，价格能卖到普通蔬菜的两倍。十几年的时间，纪显勇不断尝试和突破。今年，跳跳鱼、螃蟹和蔬菜预计能给他带来700多万元的销售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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